《呓说神鬼斗(原名:牛鼻老道)改编本:第37章——第40章》

  发布时间:2023-09-24 10:40:54   作者:玩站小弟   我要评论
您当前位置:>>其他小说>呓说神鬼斗原名:牛鼻老道)改编本:第37章——第40章 世间根本没有鬼,也没有神。我所说的鬼,那就是罪恶,荣华不足贵,何必费心机?为欲望而放任便是罪,不知有生之乐,只为伤害他人人操综合av网,人人艹av人人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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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根本没有鬼,电影也没有神。剧本我所说的名呓人人操综合av网,人人艹av人人操鬼,那就是说神罪恶,荣华不足贵,鬼斗改编何必费心机?为欲望而放任便是原名罪,不知有生之乐,牛鼻只为伤害他人为趣,老道便是本第恶。这种人就是章第章人间的祸根。世间的电影神那就是精神,正气还天地,剧本清名在乾坤。名呓所谓的说神正气之神,就是鬼斗改编敢于仇恨罪恶,保护人民,多为人民行善事,他便是人们心目中的神。
牛鼻老道:太白金星转世,三神之首,带领着二位兄弟侯元和朱仪,为了完成除鬼之重任,兢兢业业,英勇杀鬼,所向无敌,历经七死八活,终完成除鬼之大业。
候元:斗战神佛孙悟空转世,听从指挥,敢于杀鬼,机智勇敢而又神通广大。
朱仪:猪八戒转世,这次转世能痛改前世之非,有勇有德。


这一日,天色晴朗,风轻日丽。

牛鼻、侯元、朱仪三兄弟三弟兄来到一个去处,有山有水又有田野,如此去处,天蓝地碧,绿草连天,芳草遍地,鸟语花香,从悠悠然。三人兴致勃勃,正往前行,见路边有一盲人在啼哭。又见盲人一条腿上鲜血直流,裤子也破了一条长口子,三人跳下路来,起来询问这盲人。

周七猴子问:“先生,你为何啼哭?”

再看那盲人遍身鳞伤,鲜血淋漓,伤得实在不轻。

盲人已经是奄奄一息,凄凄惨惨地说道:“人无目乃地狱之人,我拄着明杆来赶瑶湾集,却遇三四名泼皮还带着一条狗把我咬了,那几名没有人性之徒,看着笑着,乐不自控,看着我几乎被那恶狗撕成碎片,不屑一顾,才扬长而去。”

盲人说到这里绝气而亡。

牛鼻勃然大怒道:“好无教养的泼皮,奔何处去了?”

侯元道:“人已经死了,凶手却逃之夭夭,这又如何是好?”

牛鼻从囊中取出一锭银子道:“二弟,你去不远的村子,请来若干村民,这锭银子也足够安葬这盲人的一切费用,我与三弟去追查罪犯。”

侯元去了,牛鼻和朱仪大步流星一路追去,追赶有数里也没有发现泼皮的踪影,来到了一条大河边,他自言自语道:“我就是追赶上那泼皮,又无人指证,我也奈何不了于他们。”

牛鼻见河上有座桥,便走上桥来,他立于桥头,看着桥下的流水,潺潺流淌,千古如斯。再看堤上杨柳成阴,岸下桃花杏花姹紫嫣红,因为心中有事也无暇眼前的美景。

正在这时侯元也骑馿来到了桥下。

侯元道:“也好,盲人也正是他们村子的人,村民们甚是感激。

牛鼻道:“施恩者,内不见己,外不见人,则斗粟可当万钟之惠;利物者,计己之施,责人之报,虽百镒难成一文之功。”

正在这时从桥下来了三个公子模样的人,一个红脸,一个黄脸,还有一个奸白脸,都穿着新鲜的处袍短衫,头上戴着青毡帽,各有一条长辫子,一个提着鸟笼子,一个手上架着一只鹰,那一个牵着一条如牛犊子一般的大花狗。嫑问了这三小子二十上下岁,都不是什么好鸟。

三个小子向桥上的牛鼻、侯元、朱仪看了两眼,低声呱唧了几句就要离去。

侯元向朱仪低声道:“老三,你看这三个小子是不是伤害盲人的泼皮?”

牛鼻一声冷笑道:“盲人又不在,你我也奈何不了他,先不要声张,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三人向那三个泼皮看去,只见牛鼻一扬手,有一物打向那狗,一声惨叫就直挺挺地睡在地上不动了。

那红脸小子好像死了亲爹一般,抱着狗头可就直着嗓子哭开了:“我的朵朵,我的朵朵…..”

他怎么哭起朵朵来了?这条狗是条花狗,身上长着花朵般的花纹,这小子给他起了一个朵朵的名子。他爱狗如命,便于它朝夕为伴。

这小子有口吃的小残疾,平时说话就吐字不清楚,这是他的爱犬,还没有看清楚就成这副模样,能不着急吗?他哭的是朵朵,听起来就成了他的爹爹。

这小子还口口声声地哭着说:“我的…爹爹,我去寻找谁来偿命……去做……去做….我的爹爹…..”

朱仪听着听着也听得糊涂了,他问侯元道:“二哥,这小子怎么把狗叫爹爹,他的爹爹死了,要谁去做他的爹爹?”

侯元道:“狗是他的前爹爹,何人是他的后爹爹,三弟你爱占小便宜,就去做他的后爹爹吧。”

朱仪道:“这个人情我不得做,看这几个无赖,横竖都不成人形,我才不去做他的后爹呢。”

侯元道:“你不去,我不去,大哥更不去。”

三人说到这里便哈哈大笑起来。

桥上的牛鼻、侯元,尤其是朱仪不亦乐乎,手舞足蹈起来,再看那狗,都说狗有九条命,刚才那狗只是被牛鼻用雀蛋大小的石子打了一下,只是懵了,就好比人休克了,过了这会它苏醒过来。

红脸小子向桥上的周七猴子他们三人看来几眼道:“虽然这三个不像是本地人,从来就没有见过,从穿衣打扮上看,也是公子爷,我们三怕不是对手。”

奸白脸把胸脯拍了拍道:“在莲花镇我们是爷,他们都是孙子,即使三打三势不力敌,打个招呼,虽然说不是调兵遣将,集合三五十个泼皮无赖还不是轻如吹灰,易如反掌。再说他们即使强龙也斗不过我们这滩地头蛇。”

花脸道:“这是荒郊野外,看这三个样貌不凡,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

这三个泼皮也有自知之明,个个威武雄壮,气势咄咄逼人,不能对敌,好汉不吃眼前亏,便灰溜溜地走开了。

朱仪看着这三个小子的背影,嗤之以鼻道:“真是不堪一击。”

侯元道:“这三个都不是什么好鸟,走路画圈贼心不退的家伙。”

牛鼻道:“走,跟着他们看看还能生出什么坏蛋来。十有八九,他们就是纵狗咬死盲人的罪魁祸首。”

 

古人云:

富而好礼,孔子所诲;为富不仁,孟子所戒。

盖仁足以长福而消祸,礼足以守成而防败。

怙富而好凌人,子羽已窥于子晢;

富而不骄者鲜,史鱼深警于公叔。

庆封之富非赏实殃,晏子之富如帛有幅。

去其骄,绝其吝,惩其忿,庶几保九畴之福。

说这些只能要有知识有修养有城府的人为做人的座右铭,对这些泼皮无赖来言,一来他们没有知识,听不懂,好比对牛弹琴。就是能听得懂,要恶人行善,何不是与虎谋皮。就拿这三个泼皮来说,还不是嘴上抹石灰,那是白谈(痰),依然是我行我素,做他的坏事。要他学好,很难很难,莫非要脱胎换骨,也许让他受到严厉的打击后才能有些收敛,这也还是一个未知数?

闲言少叙。

再说这三个泼皮生就的游手好闲,又生活在富家,饭来张口,水来湿手,肩不挑担,人人操综合av网,人人艹av人人操手不提篮,这种恶习乃习以为常,是难改的。他们纵狗伤了人命,这些习恶为常的亡命徒,依然是我行我素,视为儿戏。他们一路悠悠然地来到大街,在集市不管是老弱妇幼,如入无人之境,横冲直闯着。大逢集人千人万的,撞得许多人东倒西歪,不时地被人咒骂着。

正是:

冷眼看螃蟹,横行有几时?

突然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被三个泼皮撞倒在地,她胳膊上还挎着不大的竹篮子,也被撞落在身旁。那少女急忙去护她的篮子,一块猪肉掉在地上,一个脏兮兮的红布疙瘩却被一个黄面皮的泼皮踩在脚下。

那少女哀求着说:“你这爷踩了我的钱。”

黄面泼皮弯腰捡起红布包儿展开一看果然是钱,他皮笑肉不笑道:“是你的钱?你喊它答应吗?”

少女不由分说就去泼皮手中去夺,一边用力夺一边哭着道:“这是我娘的救命钱……”

突然有人一声大喝:“把钱还给这丫头。”

泼皮们闻声看去,原来是张白李黑二位。三个泼皮向二位不屑一顾地看了看。

红面泼皮道:“二位爷也管得宽了吧,看这丫头穿的不值一刀火纸钱,哪来的这一包钱,少说也有上百枚。”

黄面泼皮笑吟吟地说:“不是吹嘘,我家的金银能坠折楼板,铜钱更不用说,篓子装,筐子盛,用起来从来不数数。”

这少女哭道:“我娘病得卧床不起,是舅舅借给的一百文钱,好给娘看病。”

有人问:“你舅舅是何人?”

少女道:“杀猪卖肉的马屠户。”

这时牛鼻口中作歌而来:

“莲花人,莲花人,诸子百家莲花人。

有虎也有狗,有凤也有禽。

有理街道多君子,无理河道出小人。

当年韩信也受辱,今出孬种能讹人。”

有人问:“你这老道还不走远点,不怕杀人澎了一身血。”

牛鼻道:“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杀人?”

侯元道:“有理的是街道,我同大哥牛鼻子走满半个天下,还没有碰上大街充雄的强梁恶霸。”

有人道:“半个天下没有碰上,就在莲花镇一下子就能碰是三个。”

众人皆喜,纷纷道:“牛鼻老道来了,牛鼻老道来了……”

牛鼻道:“度人无量天尊,善哉,善哉。”

朱仪道:“什么人在此大吼大叫?”

有人对这少女道:“牛鼻来了,快请他为你伸张正义。”

少女道:“是不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牛鼻道仙,夜能审鬼,还能改生死簿的道爷?”

有人道:“正是能救苦救难的牛鼻爷。”

这少女扑通跪在牛鼻面前泣不成声道:“道老爷,救救我娘吧,这钱是我从舅舅那借来的,是娘的救命钱哇……”

那三个泼皮还在咋咋呼呼地:“钱是我们的,看你穷样子,别说有钱,那是二三月榆树钱子…….”

牛鼻装模作样地说:“ 好吧,你说钱是你的,她说钱是她的,我问问钱,它知道它是谁的。”

牛鼻这好像是不占篇幅的话说的人一阵哄然大笑,其中有人问:“道爷,铜钱铜钱,没有嘴,岂能说话?”

侯元拢上前来道:“我大哥能要石人说话,要这铜钱说话,一定能做得到。”

朱仪也敲起了边鼓道:“我大哥要做的事,保证能做到,水到渠成。”

牛鼻把手伸向还死攥着钱布包的黄脸泼皮,道:“ 把钱拿来,我要与它问话。”

黄脸泼皮无奈将钱布包递于牛鼻,牛鼻向这钱布包不屑一顾地展开看了看道:“如此尘垢满身脏兮兮的,不去洗垢净面怎好见我。”

“洗垢净面?”知牛鼻者,侯元、朱仪也。二人急忙去一家提来一个火炉子,一支装着半盆水的铜盆,来到街前牛鼻的面前放下。牛鼻把铜钱放在铜盆的水里,然后再放在火炉是蒸煮。

牛鼻公审铜钱在窑湾街上传开了,谁不想来看个稀奇,一下子,人千人万,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时间不大,铜盆里的水沸腾起来,牛鼻神秘兮兮地侧耳听了听道:“原来你是杀猪的马屠户的钱,好,好,我立即去唤你的主人马屠户。” 

“不要唤我来了。”马屠户挤过人群来到周七猴子的面前,弯腰施礼。

牛鼻问:“你是马屠户,你们三方,还有这一百枚铜钱,我要问你们的话如实回答,不得谎言欺骗于我。”

这些人回答:“是!”

牛鼻道:“报出姓名来。”

黄脸泼皮道:“我叫刘勇。”

红脸泼皮道:“我叫顾义。”

黑脸泼皮道:“我叫高奎。”

少女道:“我叫秋儿。”

牛鼻一板三眼地说:“钱是谁的报出名来。”

黄脸刘勇抢口说:“钱是我的。”

牛鼻问:“你的钱是装在哪里的?”

刘勇说:“装在我袍子的口袋里。”

牛鼻一声冷笑道:“这包铜钱的红布油腥气扑鼻,脏兮兮的,众人等看看刘勇的素白袍子和口袋可被油腻污染了吗?”

侯元、朱仪还有几个赶集的人看了看道:“没有一丝一毫的污染。”

少女道:“铜钱是借我舅舅的。”

牛鼻问:“你的舅舅可是马屠户?”

少女回答道:“正是。”

马屠户急忙回答:“我是一个杀猪的,这一百枚铜钱是我早晨卖肉的钱。小人的姐姐病了,秋儿是我的外甥女,我把卖肉的一百枚铜钱给她拿去为我老姐姐买药疗病,还给她一块肉。”

牛鼻道:“我再问问铜钱。”

牛鼻又向铜盆听了听,口中念念有词道:

“世上脏物莫比钱,都说钱脏脏是钱。

君子求钱钱不脏,歹人图钱是孽钱。”

周七街前审铜钱,能辨黑白方和圆。

泼皮赖钱遭人骂,无妄想钱名不全。” 

三个泼皮见势不妙妄想夺路而去,这个时候,好如老鼠过街,哪里能逃?

牛鼻呵呵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哪里去,给我拿下!”

侯元、朱仪鹰拿燕雀一般一人捕住一个泼皮,还有一个泼皮也被马屠户和赶集的人等拿下而押送县大堂。经过拷问和指控,三个泼皮招认了有关纵狗咬死盲人及盗驴等一系列罪行。县令立令一面审讯,一面记录,三恶鬼供认不讳,计奸杀三名少女,拦路抢劫打杀三人。

这时恶鬼录发了信息,即日收还三名恶鬼返还十八层地狱,三恶贼即刻行刑。

正是: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好人众仰,恶人众责。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十八章

开黑店图财害命  石婆婆岂能言语

说得是:

算甚么命,问甚么卜。

犯法是祸,守法是福。

又一日,牛鼻、侯元、朱仪要去一个叫小陈集的地方除鬼,恶鬼录发来了信息,小陈集有四头恶鬼在兴风作浪,祸害那里的黎民百姓,务必三日内伏之。兄弟三人不敢怠慢,徒步兼程前往小陈集。

春未夏初,天渐炎热,天干地燥,行路的人容易口渴。侯元抬头看去,路边有个茶棚。

侯元道:“哥哥,喝碗粗茶。”

朱仪道:“再吃碗淡饭。”

牛鼻道:“前头便是小陈集,也该歇歇脚了。”

于是三兄弟在茶棚子停下了脚步。

这里不但卖茶水,还兼做炸油条、卖个小菜、蒸馒头和炕饼之类的生意。因此这里的喝茶客、打间的过路人还不少,不仅有来往的过路客商,要在这里歇歇脚吃个早点,就近小集上和附近村庄的青皮、闲汉也来这里扯个皮,聊个天,吹个牛,摆个龙门阵,都是一些闲扯淡。总之来这里除了过路吃饭的,哪有几个正经人在这里浪费天气呢?

牛鼻三兄弟坐下来喝茶,就听的一旁的茶桌前有几个汉子在有板有眼的说着话,其中一个汉子道:“那石婆婆真的会说话。”

又一个汉子把头摇得像货郎鼓似的,道:“别扯淡了,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头蛋子,连鼻子眼都看不清了,怎么会说话?说给鬼听鬼都不相信。”

还有一个汉子道:“我开始也不相信,到那里一看,还有烧香的磕头的,听说还要给它

盖庙。”

一个汉子道:“听老人讲那里原来是个土地庙,有一年过洪水,庙被大水冲走了,水退了,那里只剩下这个石婆婆,也就是这个庙的土地奶奶。”

又一个汉子问:“那土地老爷哪里去了?是不是看上别的土地庙里的土地奶奶长得俊,他走邪门去了?”

一个肥头大脸的汉子嬉皮笑脸地说:“盖庙?那土地老爷自然不知哪去了,这个石婆婆怎不能一个人过,还得去找那个混蛋的土地老爷。”

又一个汉子道:“请石匠再做一个唄。”

那个胖头胖脑的汉子道:“那土地奶奶岂不再嫁了?连神仙都不守规矩,怪不得你哥哥死了,你嫂子还没有守到你哥哥坟头土儿干就改嫁给二秃子了。”

这几个汉子拍手打掌大笑起来。

牛鼻和侯元、朱仪三人在这一旁喝茶,那几个汉子的逗笑侯元、朱仪二人好如秋风过耳,牛鼻却听的认真。他站了起来道:“我去奏奏热闹。”

朱仪笑笑道:“道听途说都是些无稽之谈,也许是源流利病,凿凿有据。”

侯元也道:“信口雌黄都是些胡说八道,说它是利病我信,哪里有什么凿凿有据,刁钻古怪,你我也只能听听而已,一派瞎扯淡,置若罔闻,岂能认真。”

牛鼻道:“岂不是傅粉登场,弩眼张舌,喜笑鬼諢。石婆婆能说话,说得当然都不是人话,其中定有鬼化狐。”

牛鼻来到那几个汉子的茶桌前,道:“福生无量,善哉,善哉。”

其中有人道:“你这老道要是牛鼻老道就好了。”

牛鼻问:“能好在哪里?”

那人道:“牛鼻子眼真,是双能辨鬼神的慧眼,不难看出这石婆婆说话其中的真假来。”

又一汉子道:“天下只有一个能救苦救难活菩萨的牛鼻老道,怎么会来俺小陈集。这个老道,只会化缘,念念经说说道,作个道场而已。”

牛鼻道:“大家坐下,你们的茶钱我付了。”

牛鼻从囊中掏出几枚铜钱放在茶桌上,这时开茶馆的老板提过茶炊子慌忙走来,笑呵呵地说:“小的有眼无珠,道爷驾到,慢待了,慢待了。”

牛鼻和颜悦色地说:“来得都是客,金砖不厚玉瓦不薄,平等相待。”

那老板道:“听大家讲起那捉妖降鬼的牛鼻道仙,若是能来俺小陈集,他老人家好比大佛,似烂眼子,还有善说瞎话,还会装神弄鬼的活半仙他就吹灯了。”

牛鼻问:“你们刚才说石婆婆会说话,此话当真?”

一个汉子道:“这几天我们小陈集沸沸扬扬讲开了,石婆婆会说话,开始无人相信,自从魏半仙看好了开客栈的陈烂眼子的病,人才慢慢的相信了。”

牛鼻问:“陈烂眼子何许人也?”

一个汉子道:“说起陈烂眼子不是他的本名,是他的绰号,从小害眼病,红眼圈,烂眼角,整天不是流水就是流血。在小陈集这块土地上也是数得着的人物,头脑灵活,为人奸诈,只要是他走过的连草就不长。铜钱是他爹,银子是他娘,他的亲爹亲娘是孬种。正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在小陈集的北头开了一家客栈。”

牛鼻道:“石人会说话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汉子又道:“这个石婆婆就在陈烂眼子的客栈房后,听传言说陈烂眼子听到石人说话就病倒了,多少郎中都看不好,才求我们陈集的巫师魏半仙。魏半仙为石人披红挂采,请佛念经,操办了三天三夜的道场,魏半仙许下鸿天大愿,为石婆婆盖庙,陈烂眼子的病就好了。”

侯元愤然道:“正是以讹传讹的谎言。”

朱仪道:“也许是我兄弟要觅寻的去处,恶鬼在作祟。”

侯元道:“那就正中下怀,拿下他,也就消了这笔账。”

正是:

  谁知心眼乱,看朱忽成碧。

  对墙说鬼话,马牛而襟裾。

 

阳光灿烂,绿树红花,蝴蝶飞舞,到处充满着生机。

牛鼻、侯元、朱仪三人离开了那个闲言碎语之地的茶棚子,来到陈烂眼子的客栈后面的芦苇塘边,初春的芦苇如一根根竹笋,尖尖的嘴已破土,高的一尺余,矮的只有几寸长。长满了塘子的四周。半塘子的水,微波荡漾,在阳光的照射下飘金泛银。塘的边缘有一条小路被绿茵茵的草半遮半掩着,牛鼻三人来到塘边,走上这条芦苇间小路。小路就在陈烂眼子客栈的房后,远远的看见那里有一堆人,不用问石婆婆就在那里。

牛鼻他们三人来到人群的外围,看一个五十上下岁的男人,一张枯树皮的脸焦黄焦黄的没有一点血色,两道斗鸡眉下生着一双八狗眼,酒糟鼻子蛤蟆嘴,两片薄薄的招风耳朵。却在人群的中央喋喋不休地讲演着:“石婆婆显灵能开口说话,是我们陈集人之福,她能为我们陈集人消灾袪难,乃我们陈集人之幸也。”

牛鼻低声问一人道:“讲演人可是魏半仙?”

那人也低声回答:“正是魏半仙。”

再看魏半仙坐地两手和掌胸前像是在念咒,这些人哪里能听得懂,他咪儿嘛啦说着唱着:“五祖明日,见偈欢喜,即我与法有缘;若言不堪,自是我迷,宿业障重,不合得法…..”

人群中走出几名身穿长袍的老者,其中一个道:“魏半仙,自然石婆婆能显灵说话,盖庙之事,我等是受数千陈集民众所委托,为神盖庙乃德义之举,诸子百家务必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而责无旁贷。”

又一老者道:“魏半仙,你自是盖庙的发起人,所以盖庙的事宜,一客不烦二主,你就做这个主持吧。”

魏半仙没有推辞道:“我乃佛门弟子,我一不图名二不图利,盖庙之事我勇于承担。听吾偈曰,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亦无种,无性亦无生。”

那老者道:“魏半仙,我念不来佛,却也信神。虽然活到六十岁,也拜过不少庙,烧了不少的香,磕了不少的头,看到的都是神像,真神是舍模样,却没有见过。石婆婆开口说话,可是石破天惊一件奇事,自然大家都信,我也只好也信了,盖庙我出铜钱五十吊。”

又一老者道:“我也出铜钱五十吊。”

“我出三十吊。”

“我出二十吊。”

“我出十吊……”

一老者在一个簿子上记写着这些捐款人的姓名。

牛鼻这才分开人群向里走去,道:“功德无量天尊,善哉,善哉”

人群中纷纷私语:“看这老道神采奕奕,不知是什么来头。”

“要是牛鼻老道来了就好了......”

牛鼻口中念念有词道:

“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

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课。”

那魏半仙心里有些慌张,不得已地迎上前来扫地一躬道:“不知您这道爷是何山何观出的家,道爷驾到,失礼了,失礼了。”

牛鼻冷眼向魏半仙看了看道:“问我是何山何观出的家?你可知灵山,灵山有座灵山观,本道在那里出的家,我且问你,你就是魏半仙?”

魏半仙苦涩地笑了笑道:“这是老百姓送我的雅号,半仙称不起,称不起。”

牛鼻道:“能为一方百姓做些好事,令人敬佩,也是你的功德,我虽然不是陈集人,尔等都能为盖庙慷慨解囊,我也献一点微薄的心意。”

魏半仙道:“谢谢道爷,谢谢道爷。”

牛鼻道:“你们的捐款到此为止,盖庙所需的钱款,除此以外的差缺都由我来拿。”

“谢谢道爷,谢谢道爷…..”在场的人一片感谢之声。

牛鼻向大家挥手致意道:“古人云,愁烦中具潇洒襟怀,满抱皆春风和气;暗昧处见光明世界,此心即白日青天。魏半仙能积极站出来为陈集人修宇盖庙,众人等也能勇跃捐款,乃四方人的精神楷模。在这里我有个疑问……”

他向立在人群中央的那个石婆婆指着又说:“这个其貌不扬的石婆婆能开口说话,令人匪夷所思,它要能说话做还是神了,但不知是何人耳闻到石婆婆说话,又说得是什么言辞,不妨在这里给大家讲一讲,你们说好不好?”

不干亏心为人事,不怕半夜鬼敲门,这句老俗语说得好,牛鼻对魏半仙提出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就比一锥子锥到他的屁股上他可感觉到痛苦。众目睽睽,他却成了哑巴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群众也有了话头,这个说:“是水有源,是话有音,是何人又何时听到石婆婆开石口说的话?”

那个道:“石婆婆究竟又说些什么言辞?”

有两个青年人来到石婆婆的面前抚摸着硬邦邦的还草锈斑斑一身绿苔的石头人,由于年代深远的风吹日晒,已经严重的腐蚀风化,几乎看不出眉目来。这两个青年人既调皮而又滑稽地说笑开来。

这个道:“石婆婆,你会说话吗?说两句我给你磕头。”

那个道:“石婆婆别不好意思说两句,哪怕是哼哼两声,大家都相信你真的显灵了,别只给魏半仙一个说。”

只见魏半仙把八狗眼翻了几翻道:“这是天机不可泄露。”

侯元走上前来哈哈大笑道:“自然是天机不可泄露,那千家百户的钱也就不出了,什么时候能泄露了天机你再集资盖庙也不迟。”

“对,你这位爷说得对,这个钱我们不出了……”

大家异口同声,人群呼啦散开了……

正是:

  一指戳破窗户纸,看清事端视假真。

陈集的几名老者送走了牛鼻三人且不说。再说牛鼻脑海里翻潮作浪,他想,魏半仙不是只好鸟,这个石婆婆岂能说话?乃弥天大谎,是骗钱能就这么简单吗?无风不起浪,弦外之音,这不是弦音,是包藏祸心之音,我已经看到他天灵盖冒出一道鬼气来,他无疑是头恶鬼,尚还有三头,一并处之为快。”

牛鼻收住了脚步。

侯元问:“大哥怎么不走了?”

牛鼻道:“石婆婆能说话吗?”

朱仪道:“你不是也能装神弄鬼吗,这是小巫见大巫,你们是一师之徒。”

侯元笑着说:“妖言惑众,都是骗人的把戏。秃子头上的虱子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魏半仙顾名思义,仙能是他这样的德性?还不是装神弄鬼来骗些钱财过日子。可以说骗就是他的职业,不弄出一个石婆婆说话的谎言,他又怎么实施盖庙的骗钱计划。一犬吠影百犬吠声,好多老百姓却都相信了,无知和愚蠢,正是骗子能得逞的条件。”

牛鼻道:“说的是有道理,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有一个感觉,其中不是这么简单,也不是平地起雷,无云落雨,空穴来风。”

朱仪道:“焉难说雾中有山,山中还有庙?”

牛鼻:“找家客栈住下,再慢慢地去理会。”

于是牛鼻寻家客栈入住这且不说,夜到二更,兄弟三人便离开了客栈,侯元已经打探清楚,他们来到魏半仙的家附近。

侯元道:“你二人在隐蔽处等候,我去了。”

只见侯元使出个旱地拔葱越墙而过,似蜻蜓点水,如飘飘落叶,落身于魏半仙的院內。轻移脚步来到窗户下,用舌尖点破窗纸,李黑又使出了木匠单眼吊线向屋內看去。魏半仙和一个身小如猴的男人对面坐在桌两边,桌上有两碟小菜,一把酒壶,他二人面前各有一盅一双筷子,不用问二人在吃酒。

二人默不作声喝下几盅酒,还是魏半仙开了口,他道:“鸡溜子,这回我偷鸡不成蚀把米,眼看着大功告成,谁能想到来了一个野道人,踢了我的锅。”

这个叫鸡溜子的本来姓吉名六,这个人生着小巧玲珑的身材,动作敏捷,走起路来脚无声身如风,天生的做贼的一块材料。苏北地区有一种小鸟,体型如雀,又似刚刚出壳的小鸡,常在庄稼地里出没,动作比穿梭还快,所以就叫它是鸡溜子。这小子就以偷为生,在贼道上不是个大手,够不上江洋大盗,偷牛盗马他没有这个能耐,只能是小偷小摸,偷鸡摸狗,啃地皮,瓜果蔬菜。却人小鬼大,头脑很灵活,上中九流他巴结不上,下九流的人物都能处得来,他却是魏半仙家中的常客。

魏半仙向鸡溜子诉说一番,鸡溜子笑道:“半仙哥,我说你正是盖庙不行,日鬼神能的一把手,你还不服气,没有三弯肚子吃不了镰刀头,你看盖庙能抓上一把。不错是块铜你有发财心,没有发财命,抓不起来。”

魏半仙道:“不行再去讹陈烂眼子一把。”

鸡溜子说:“陈烂眼子开黑店图财害命杀了一个人,就巧了在石婆婆身边埋尸体却被我

看见了。”

魏半仙道:“算他倒霉,谁让他碰上了你和我。再说那一百两银子,他一个人得了五十两,你我二人才得五十两。”

鸡溜子道:“外财不发命穷人,吃喝嫖赌半年的光景就一钱也不剩了。”

魏半仙也道:“说来也是,有生必有死,孽钱归孽路。不怕无来处,只怕多去处。务要见景生情,切莫守株待兔。”

鸡溜子道:“自然不能守株待兔,那就见景生情,主动出击。”

魏半仙道:“我马上写信一封,明日中午你去陈烂眼的客栈给我送去,就要他按信上的吩咐一丝不苟,一扣不讹,分毫不差地,老老实实地给我办,否则,就要去秋后问斩。”

鸡溜子道:“我的半仙哥你真有才。”

魏半仙沾沾自喜地说:“怀才不遇,就像一颗夜明珠深埋黄土之中,若有出头之日,定能力展才智,飞黄腾达,运筹帷幄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窗外的侯元听得也感觉得可笑,心中暗道:“文不文,武不武,却是个瞎先生,甜不甜,酸不酸,是个半瓶醋,词不达意,胡说八道,夜郎自大,真是腿裆下抬扁担,自抬自了,这是痴人说梦,瞎了眼的老猫还称起虎来了。监狱的门为你们敞开着,明天就挨上号了。”

侯元回见了牛鼻和朱仪,三人计划了一回。

第二日,牛鼻兄弟三人在陈烂眼子的对门是家茶馆,他三人进了茶馆,在一个明亮的窗户下落坐,要了一壶茶,慢慢的品饮起来。今天正好是个集日,赶集的人熙熙攘攘从十里八乡涌来,三人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陈烂眼子的客栈。不放过任何一个风吹草动,突然一个小个子的男人走进了他的视线。

朱仪站了起来道:“目标出现了。”

朱仪急步出身来到大街上,不动声响地鹰拿燕雀一般把这小子摔在地下,连拖带拽拿到茶馆。

鸡溜子有意地扯着嗓子嚎叫着:“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来绑架我,我要报官。”

牛鼻轻轻地拍了一下茶桌,言中带怒道:“鸡溜子,我正要拿你去见官。”

鸡溜子那双猴眼急溜溜地向牛鼻看了看道:“你是?”

侯元道:“他就是上天通神下地通鬼人间通官的牛鼻老道,你的生死薄子牛鼻子看了好几遍,他没有事能来找你吗?”

那鸡溜子一听说来的是牛鼻老道,三魂七魄吓得出了窍,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鸡啄米,连鼻涕带眼泪流到嘴角上,哭声哀求着:“道爷,道老爷,我不想死,您老人家饶了我吧……”

牛鼻一声冷笑道:“你该死不该死是阎王爷的事,我只不过传句话给你,论说你的罪犯不至于死,开黑客栈的陈烂眼子图财害命他该死,你与魏半仙犯下了知情不报和敲诈勒索罪,所以你也该死。”

鸡溜子本来是一张烟黄脸,这会儿吓得没有一丝血色,他连跪的力气也没有了,瘫软如泥,哭道:“道老爷您是怎么知道的?”

牛鼻道:“人做天看,又道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犯下的恶绩能骗过天理吗?就是人你也骗不过。要得人不知,除非是己不为。”

鸡溜子泪道:“我明白。”

牛鼻道:“明白就好,岩墙桎梏,皆非正命。你是死是活,乃十字路口立足,阎王爷那还等着我的一句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先把你囊中魏半仙写给陈烂眼的这封信交给我,再如实交代石婆婆说话的一切隐情,你争取这一线的生路。”

鸡溜子更害怕了,肝胆俱裂,人做天看,连信的事七老爷就知道的一清二楚,我还隐瞒着什么?他急忙从囊中取出书信。

牛鼻接过道:“如实讲来吧。”

鸡溜子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交代,李黑在记录着…..

一年前的月夜,鸡溜子行窃路过陈烂眼的客栈屋后的芦苇塘边,陈烂眼子扛着一具尸体也来到塘边,鸡溜子就伏身躲藏在石婆婆后面不远的凹坑里。陈烂眼子就在石婆婆的左面三尺远挖了一个坑,将尸体掩埋下,月光明亮,鸡溜子看得明白。

陈烂眼子对着石婆婆自言自语说:“我陈烂眼子图财害命,杀了一个人,得了一百两银子,尸体就掩埋在身旁。这件事天知,地知,我知,还有你知,不可对人言讲。”

这是陈烂眼子无心说的话,或者说是鬼揹嘴吧。

鸡溜子在凹坑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也有恶作剧恫吓陈烂眼的心态,他道:“贼不打三年自招,我不说你可要关住自己的这张嘴。”

陈烂眼子四处看了看,没有一个人,石婆婆会说话了?”

陈烂眼子可吓的魂飞魄散,他跑回家去就病倒了,他的病因他知道,邪病邪治,所以他的老婆去请魏半仙。鸡溜子和魏半仙乃狼狈为奸的好友,事发的第二天就告诉了魏半仙,以招魂为名,能瞒爹娘不瞒先生,魏半仙问起病音,陈烂眼子也隐瞒不住说出了实情。贼也有贼道,见面分一半。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讹去了五十两银子,人心不足蛇吞象,魏半仙节外生枝,在小陈集四处扬言:石婆婆显灵会开口说话,才引出给石婆婆盖庙那个情节来。

  陈烂眼子夫妻二人开黑店,图财害命,身当死罪,鸡溜子盗窃成性,又为虎作伥与魏半仙狼狈为奸,妖言惑众,行骗乡里,祸害百姓,四犯乃恶鬼录上有名的恶鬼,取其性命,魂归地狱。

正是:

水落石出见真相,日出雾散识面目。

请看下章:将差就错配鸳鸯

 

第三十九章

牛鼻伏鬼常青县  阴差阳错点鸳鸯

 

说得是:

瞧五光十色,花花世界。

放乾坤醉眼,看朱成碧.

这一日牛鼻与侯元、朱仪在常青县的一家客栈住了多日,原来恶鬼录又发了信息,常青还有两头恶鬼,十日后待伏。所以也只能在此周旋。三兄弟白日在城乡有心无心地转悠着,不禁不由到了十里外的一个乡下,村头有一乡下酒菜小铺子,农家菜味也有一番风味,三兄弟也就点了一些瓜果蔬菜,煮了几壶热酒,便开怀畅饮起来,日沉西天,方返回县城。他们说不醉也有几分的酒意,冷飕飕的风吹面,很是惬意,清风明月,抒情开怀,牛鼻他望着无云的苍穹,有月光有明星,诗兴大作,于是高声歌曰: 

“常青残月半轮秋,光洒尘埃若水流。

太平盛世百十载,路人作歌民不愁。”

行至街头,时近黄昏,这时从城内急急忙忙走了一个年轻男子,他便问:“道爷,你可迎见袁先生吗?”

牛鼻回答道:“袁先生?”

那年轻人道:“疗伤看病的郎中。”

牛鼻道:“我是外乡人,不认识那个郎中,哎,你请郎中怎么请到城外来了?”

那年轻人道:“我不住街上,住五里桥的下堰村。我爹病了,去街上抓药,不奏巧那先生被街南的人请走了,所以才追到这里。”

牛鼻道:“你乃孝子也。”

那人匆匆而去,这且不说。来到三岔路口三人就此话别,也就不在故事中交代了。

十日后,又来到常青县城,只见街道的墙壁上张贴着一张杀人的布告,围着许多人在观看。牛鼻走近观看了两眼,原来是一桩勾奸夫害本夫的命案。男犯程清二十一岁,五里桥下堰的人氏;女犯宋荷花,二十岁,常青县沟上的人氏……

围观的人中有一汉高声叫骂道:“这个混账县令该死了,人有名树有影,说程清去勾女人杀人害命,打死我也不信。”

又一汉子道:“我们都是五里桥的人,清儿就在我们面前长大的,老实本分,见大姑娘小媳妇说句话脸就红,他没有走邪门子的本事,再说堰上沟下两地相隔一二十里,中间还隔着一个县城。”

这人群中有个白胡子老人道:“说起那宋荷花也不是这路人,我和她是近邻。她虽然不是大家之秀却深知三从四德,从没有不守妇道之事,很少赶集上街,能去五里桥下堰村勾人杀她男人?小两口如糖如蜜,齐眉相爱,也没有伤害她男人的理由,都是莫须有的罪名。”

又一老者道:“是的,一个住常青城西,一个住常青城东,两地相隔一、二十里,况且还没有亲属等牵连关系,他们二人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苍天无眼,阎王爷面前又多了两个冤死鬼。”

牛鼻听到这里,心中寻思,大明的刑法斩首罪人也有一定的程序,罪犯即使判了死刑,必须报府州衙批复,秋后问斩,从案发至斩决仅十天,不符合法律程序,其中定有隐私。牛鼻想到这里毫不犹豫跳上馿背直奔县衙而去,因为今天出斩犯人,知县莫仁已在大堂,牛鼻就直径大堂。虽然有衙役阻拦,被侯元、朱仪以迅不及掩耳点了穴,二衙役若木雕泥塑般站在衙门口而纹风不动。牛鼻三兄弟直奔大堂。

牛鼻道:“度人无量天尊,善哉,善哉。”

县令莫仁大怒道:“何人如此大胆冲闯大堂,给我拿下。”

牛鼻道:“莫仁,山人我乃牛鼻道人,开门见山地说,莫大人,大人能否将今日出斩人犯的案宗要我观上一观?”

莫仁大惊失色,听说来者乃妖人牛鼻老道,杀恶人如麻,所到之处,如疾风扫落叶,能有几贪官污吏不人头落地,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莫仁三千两白银捐来的官,三年县太爷,万两雪花银,这个案子,我使了原告二百两银子,这个妖道好比丧门星找上门来,不言而喻我的大祸临头了。

莫仁不尤人地战战兢兢地急忙离座向牛鼻施礼道:“王爷驾到,下官失礼,罪该万死。”

牛鼻道:“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我不是鬼,莫县令你心中可有鬼?”

莫仁胆战心惊地:“我也不是鬼,心里也没有鬼。”

牛鼻道:“自然是光明磊落,那就坦坦荡荡,明明白白地把今日要斩决人的案宗拿来与山人一观。”

莫仁道:“王爷要阅读案宗,焉敢不许。”

莫仁虽然不情愿也不得不拿过有关案卷,牛鼻就案桌上翻阅起来,怎么说牛鼻是个奇人和才子呢?那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人物,很快地阅读完案卷。

牛鼻道:“莫县令,你把关不严,漏洞百出。我问你,那个程清为什么没有交代是在屋內还是屋外杀了宋荷花的丈夫陆连?你案卷上只记录着是棍击而亡。是什么棍?长短粗细你问清楚了没有,凶器是自带还是就地取材?二犯是怎么相识的?又如何勾搭成奸?”

莫仁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们认罪不讳,其他再行审问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了吗?”

牛鼻问:“你可用刑?屈打成招。”

莫仁道:“先刑审的是宋荷花……”

牛鼻道:“莫县令,不妨你就细细道来。”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夜晚,程清和宋荷花并肩急行在一条小路上,被几名衙役捕拿至大堂,莫仁已经私下收了陆明、陆亮二百两贿银,便追趋逐耆夜审二犯。二人均叫苦连天:“老爷,我无罪何故抓捕于我……”

莫仁猛击惊堂木威严怂人道:“二狗男女杀人害命,给我如实招来。”

一头雾水的程清,真还不知是哪头逢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忙问道:“老爷,您的话小人听不明白?”

宋荷花道:“我丈夫被他人伤害,伤情严重,奄奄一息,小女子我请医途中无故被衙役抓捕,实不知原因?”

程清也道:“我爹也病了上吐下泻,我也是来县城街抓药的。”

莫仁一声冷笑道:“都是请医抓药的,宋荷花。”

宋荷花:“民女在。”

莫仁道:“你的丈夫已经死了,他的家人前来报案说是你勾来你的奸夫打杀你的亲夫陆连,并且还提供你与奸夫出逃的路线。所以,我派出衙役轻而易举的将你二犯抓捕。”

宋荷花放声大哭:“我的郎君哇……”

莫仁怒声吼道:“拿贼拿脏,捉奸捉双,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还不招来,大刑侍候。”

冲上来几名衙役对宋荷花用起刑来。

可怜: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犯法不由,主,钢铁也作尘。

刑法夺人命,残肤无人珍。

多少英雄汉,断骨又折筋。

大堂阎王殿,老爷是阎君。

要你冬天死,岂能有明春。

人常说打马馿也惊,跪在堂下的程清眼睁睁地看着宋荷花不一会儿就被打的皮开肉绽,死去活来。他心中暗想,这个纤弱的小女子,就如此这般用刑,打过她必定还得再打我,下手一定还要狠。这么一个打法,结结实实是往死里去的。打死这个小女子,我也活不了。天那,哪朝哪代都有屈死鬼。人可怜人,天不可怜人,官为刀俎,民为鱼肉。天降大难命当如此,事到临头,死神找到你,怕又有何用,还不如我救下这个女子,我看她并非是恶人,也不是我怜香惜玉,乃苦命相惜吧。

程清想到这里,注意拿定向前跪爬数步一声喊道:“老爷,别打这个女子,她丈夫是我杀的,于她没有任何干系……”

莫仁向牛鼻陈述了庭审程清、宋荷花的一番经过,当然了,莫仁所言乃掺假使虚而有意图地混淆是非。

牛鼻问:“案发的那天可是十月十六日,具体时辰是酉未戌初?”

莫仁道:“正是十月十六日酉未戌初,案卷上记录的清清楚楚。”

牛鼻道:“酉未戌初,也就是太阳落山黄昏的时候,我能否去南牢看看那程清?”

莫仁道:“辰时刚初,午时行斩,耽误不了。那就提上堂来与王爷见见那也无妨。”

于是他一声吩咐:“提罪犯程清。”

“是。”两名衙役听令去了。

时间不大程清披枷带锁被带上堂来,立而不跪。

莫仁勃然大怒道:“你这个死囚犯见本县为何立而不跪?”

程清冷笑一声道:“你这个狗官,罪大莫过死,现在是冤枉人,再过两个时辰我便是冤枉鬼。实指望以我一命替下冤女宋荷花,结果还是被你判了死刑。我且问你,我为何要跪你?草菅人命的糊涂蛋,贪赃枉法的贪官,不值得我跪你。还有,我就是不跪你,还能再加个死刑吗,我要去阎王爷那告你。”

牛鼻看了看堂下的程清,虽然有刑伤,那面目清晰可辨,这才想起,程清在案发的那天,我见过他,他还与我打过招呼。说牛鼻是个奇人,并不是虚有其名,他有过目不忘之才,这也就是他出类拔萃的奇人之处。于是他拍掌大笑道:“程清,你小子说得对,这样一个糊涂虫,不值得老百姓去跪他,你看看我是谁?”

程清向公案桌一侧看去,只见他一声大哭向牛鼻跪去,高呼道:“道老爷为我作主,我程清冤枉。”

牛鼻笑了笑道:“程清,你还记得你最后见我的那一天是几月几日几时几刻,何时何地,于我同行的有几人?”

程清道:“见道爷的那天是十月十六日酉时未戌时初,十六日的月亮刚刚升有半杆子高,又明又亮。在街西三里,三岔路口东多半里的大路上见到道爷还有二位爷,向北进街而行而行。”

牛鼻再问:“你于我可说了话,又说些什么言辞?”

程清道:“我从大街出来和道爷是个迎面。”

牛鼻道:“我再问你,你我见面说了些什么言辞?”

程清道出他与牛鼻相见的一番言情......

程清道:“道爷,你可迎见袁先生吗?”

牛鼻回答道:“袁先生?”

那年轻人道:“疗伤看病的郎中。”

牛鼻道:“我是外乡人,不认识那个郎中,哎,你请郎中怎么请到城外来了?”

那年轻人道:“我不住街上,住五里桥的下堰村。我爹病了,去街上抓药,不奏巧那先生被街南的人请走了,所以才追到这里。”

牛鼻道:“你乃孝子也。”

程清如实说罢,牛鼻哈哈大笑。

程清甚是诧异道:“道爷,你笑什?”

牛鼻道:“你程清生的两条神腿,下堰杀人,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案发地飞跃县城来到城南三里的城外,你就是生有双翅也来不到那里。”

程清大放悲声哭道:“我冤枉,我没有杀人。”

莫仁这时已经是脸上火烧火燎,心里悔恨极了,心里不仅是惶惶不安。他比谁都明白,面前的牛鼻老道,不要问随行的便是侯元和朱仪,他们三人都能送他到万劫不复的地狱里,下场是不堪设想。

朱仪向一旁的程清看了一眼道:“你就是今天要出斩的犯人程清?我看你慈眉善目不像杀人犯,今天我三人来大堂来证明你是良民,十月十六日酉时未戌时初在县城南三里和我等三人见面。宋荷花的丈夫陆连是酉时被害,从我等见面的地方到被害人被害的堰下村有二十余里,从时间和距离,完全可以排除程清作案的嫌疑。”

侯元道:“三弟李黑所言极是,此案乃冤假错案。”

牛鼻高声咏道:

“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

秀干终成栋,精钢不做钩。

仓充鼠雀喜,革尽狐兔愁。

史册有遗训,无贻来者羞。”

堂上的莫仁已经是魂飞胆丧,瘫倒堂上。

程清却扑通跪倒在地道:“道老爷,小人没有任何惩罚您的条件,只有一个请求。”

牛鼻问:“有何请求?请讲。”

程清道:“小人虽然我与宋荷花固不相熟悉,却阴差阳错成了同案犯,断肠人惜断肠人,可怜人惜可怜人,我感觉到她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是能杀亲夫心黑手辣的女人。我洗清了罪名,谢谢道老爷,谢谢这二位爷,高义薄云天,能为我作证,乃我再生父母。”

程清说到这里热泪盈眶跪向牛鼻、侯元、朱仪三人。

牛鼻:“起来吧,做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正向信佛念经的所言:经诵三千部,曹溪一句亡。未明出世旨,宁歇累生狂。”

侯元道:“哥哥所言极是,其意是世上的人都能说他们都是好人,都能见义勇为,都能坚持正义,关键的时候却不然。”

朱仪道:“明心见性方为菩萨,坚持正义方是神仙。”

牛鼻道:“程清,你的请求不说已明,查清宋荷花之案,绳拿真正的杀人凶手,还一个光明的天道,公平的法理,还冤枉人的清白。”

侯元道:“莫仁这狗官如何发落?”

牛鼻亮出燕王朱棣的令札与令牌。

牛鼻:“那就请君入瓮吧。”

侯元道:“来人,把这不仁不义的莫仁押送南牢,待抓捕凶手后一并法办。”

两名衙役将莫仁押下,这且不说。再说大堂上,牛鼻道道:“程清,山人答应你。提审宋荷花。”

牛鼻传令两名衙役去南牢提押人犯,时间不大,宋荷花被押解上了大堂。牛鼻向宋荷花看去,只见她面黄肌瘦,二目红肿,因为她知道今日是她出斩的日子,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还扎着一根白布条,可能是从白色衣服撕下来的,象征性是为她的亡夫带孝。她没有哭,而且还非常沉着。也没有向堂上任何人使礼下跪,不要问这是一种表示,无声的抗议。

牛鼻问:“宋荷花,还有什么需要陈诉的吗?”

宋荷花不亢不卑地说:“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那亡夫陆连已经在西门外的法场上等着我,一别多日,能不思念吗?本来是恩恩爱爱的好夫妻,却阴阳两惦念,这样不好,今天出斩我,是成全了我夫妻,我笑还来不及呢,我什么都认了。就有一点亏心和愧疚,不该无故连累了程清哥哥。欠他的亏心债到阴曹地府,我和陆连做牛做马报答他。”

牛鼻道:“好个贤良的烈女,你看看我,你可认识?”

宋荷花向牛鼻看了看摇摇头道:“我是大门不出的民女,认不得您这位道爷。小女却不明白,堂上那脏官哪里去了,怎么你一个出家的道人坐起了大堂?”

牛鼻道:“说来也是,你不认识我。贫道性牛名皕,出家后,人送浑名牛鼻,我也认了,牛鼻也就成了我的道号。”

宋荷花大喜,急忙磕头高呼:“原来您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牛鼻神道,道老爷为苦女作主,为我惨遭杀害的丈夫报仇,为程哥哥洗清辱名,还其清白。”

牛鼻:“贫道以匡扶正义为责任,也请你放心,清水煮白米,我一定能分辨是非来的。我且问自是大门不出,又怎么在月下县城南三里的的荒郊野外的小路上与一个叫程清的男人并肩而行呢?”

宋荷花道:“这是天意,也是缘分。我说的缘分不是男女关系,是死后羞辱的名节,把我们素不相识的两个男女给钉在一根耻辱柱上,而落下无耻的骂名。这些我就不说了。那天,也就是十月十六日,我的夫君在田间劳作,他是一个勤劳人,披星戴月的干活是他的习惯。我做好了饭在等待着,那时太阳西沉,就听得院外有呼救之声,我向外跑去。我的丈夫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我叫来东邻西舍把我丈夫抬到家里,我苦苦央求邻居们救我丈夫,但他们好像是异口同声说什么你不是还有两个哥哥吗”

牛鼻问:“你那两个哥哥与你丈夫可是一母同胞?”

宋荷花回答道:“我那丈夫是公爹捡来的弃婴儿,有父母在一视同仁,二老归天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视若路人。当时我那丈夫头部鲜血淋漓,耽误不得,那两位兄长有请求不动,只好我去请医。近处没有郎中,只好去下邳集。当我找到郎中家,那郎中已经被街南三里铺接走了。他的家人还告诉我还有一个年轻人也来接郎中,你家有急病人,一定要赶在那年轻人的前面。于是我向街南拼命赶去,就在我追是这个年轻人时,我那两位哥哥带来了衙役将我和这位年轻人一同抓捕,这个年轻人就是要为我顶罪的好心人程清哥哥……”

牛鼻道:“贫道已经查清程清无罪。”

宋荷花问:“程清无罪?”

程清走到宋荷花的面前,说不出酸甜苦辣来,两行热泪扑簌簌地流在脸上,他道:“荷花妹妹,我无罪释放了。”

宋荷花向牛鼻跪下,嘭、嘭、嘭磕起头来道:“谢谢青天,谢谢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这回我死就没有了牵挂,少了亏心债,做鬼也安宁。”

程清道:“是道爷和侯、朱两位老爷救了我,三位行侠仗义的老爷,我再求求您救救荷花妹妹,她是好人,绝对不是杀人犯。”

程清跪诉在牛鼻、侯元、朱仪的面前。

牛鼻道:“程清,你两个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是爱情,是人情,是人性。人之足传,在有德,不在有位;世所相信,在能行,不在能言。我答应你,只要宋荷花没有犯罪,我周七猴子就尽我所能,为她找还个清白来。”

宋荷花向牛鼻、侯元、朱仪又磕头致谢,泪道:“谢谢三位能讲真理的老爷。”

 

杀人还有看热闹的,这是不是传统的传统。城西门外是几朝几代的老法场,还有十几里大路赶来的人,好像看年会似的都拥集而来,午时到了,还不见动静,都在焦急着。五里桥的人来的不多,多是程清的亲人好收尸的近门子的人。好等歹等,等来的不是囚车,程清急急忙忙地跑来,老远就呼喊起来:“爹,娘,你们别哭我回来了。”

程清的一双父母只相信自己的耳朵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程清的父亲怀里抱着一只柳条斗,哭着道:“儿哇,别走了,爹我正给你招魂。”

程清道:“爹我没有死,是周七爷和张白李黑两位老爷救了我。”

程清一头扑到父母亲的怀里感慨万千大哭起来。

“清儿没有死,清儿没有死……”

成群的人拥了上来……

牛鼻道爷和侯元、朱仪老位爷救了他……

程清说:“爹,娘我还得去大堂,牛鼻道老爷还有侯、朱二位老爷正在救宋荷花,她相信她是个好女人,他没有杀她的丈夫。”

其父母一起跪下磕头礼拜:“谢谢老天睁眼,谢谢牛鼻道仙,谢谢三位青天老爷.......”道:“还不是因为她你遭其大难,死里逃生,还去看她做什么?”

程清道:“是道老爷安排我来的,怕您二老担心。”

其母道:“神道爷,怒是天下黎民百姓的救星和福伸。”

程清道:“儿我还有一事得给二老商量。”

其父道:“我儿说吧。”

程清道:“那荷花丈夫死了,无家可归,我想把她接到俺家来。”

其母说:“那道爷胜过你的亲爹娘,这个事你请教他老人家。”

程清道:“好,我听道爷的。”

程清高高兴兴地向县衙跑去。

当天,秋高气爽,天蓝如水。

牛鼻、侯元、朱仪三人来到堰下村外,空空如也,片片黄土地,成熟的庄稼收了,种下去的种子还在土里。一条小路弯弯曲曲,路旁有座黄土坟,新鲜土还有些潮湿,看样子坟是新的,坟里的死人也一定是没有死多久的死人。坟前有位老妇人在啼哭,哭得很伤情,凄凄惨惨戚戚,三人仔细听去,那妇人哭得是她的儿子。再仔细听去,还有要人听不明白的隐情。

那夫人哭一声:“真儿子却是假,假儿子却是真,假儿子害死真儿子,真儿子死得屈,假儿子夺田又霸地……”

牛鼻道:“哭得伤心,哭得绕嘴,二位贤弟,我们去问问去。”

三人向老人走去,老人还在哭,哭得凄凄惨惨。

侯元道:“老人家,这坟子里埋得是你什么人?”

那妇人这才发现来了三个陌生人,便问:“你们是什么人?”

牛鼻道:“度人无量天尊,善哉,善哉,贫道性牛名鼻,道号牛鼻是也。”

老妇人擦了擦泪眼道:“你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人死心不死,杀贪官除恶霸的牛鼻道爷?”

牛鼻道:“老人家,我就是好管闲事的牛皕,牛鼻老道。”

只见老夫人扑通跪倒在地,一声哭道:“神道爷,这黄土坟里埋的是我的儿子,他叫陆连,也是陆老员外的亲生子…….”

原来这老夫人是陆家的使用丫鬟,陆员外是下邳有名的财主,家有良田千亩,却娶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妻子,无奈其妻私自买来两个男婴,扬言是她所生。陆员外心知肚明,儿要亲生地要深耕。结果就和丫鬟生了这个陆连,名不正言不顺,却把真儿子说假,假儿子说真。虽然是脸上贴金,这方人除了真憨才不知道。丫鬟被女主人强行嫁于他家里一个长工,又一同被赶出了家门,不久那长工也撒手人寰,因此老妇人苦不堪言,这且不说。再说陆连从小到大,被陆家人一直以弃婴儿看待,老员外又一死,就成了这两个假儿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老员外快死的那年,三一三十一分了家。她的儿子陆连在十月十六日黄昏,路过芦苇汪边,遭到他两个一名陆明,一名陆亮二兄弟的拦截,一阵暴打,据人言讲,有邻居马五杨六亲眼看到,他二人势薄人孤,不敢指控…….

马五、杨六二人听说面前就是断案如神的牛鼻老道,哪里还敢隐瞒,便一五一十道出了实情。

马五哭着说:“他两个哥哥在北大路边的芦苇汪里拿木棍子要打死他,还是我两个一喊叫才冲走那两个牲口。他陆连还是我们两个扶到他的院外,听说夜里就死了。”

杨六道:“陆连脖子上带着他爹给他的一块鸡心珮,听说能价值连城,被他的大哥给抢去了。”

当天傍晚,牛鼻把马五杨六带到县衙,侯元、朱仪又将两名杀人凶手抓捕,二贼在人证物证下只得认罪。

那程清真是痴了心,还在大堂外等候

程清被传上大堂,宋荷花也无罪释放。常青县令莫仁与陆明、陆亮皆是恶鬼录上有名的恶鬼,一并被押往戏门外斩首。

再说大堂上牛鼻还在做他没有做完的事,善始善终。

牛鼻问:“你二人在阴差阳错中有了感情和人情,宋荷花三岁亡母,七岁亡父,丈夫又新亡离她而去,以无养身,何去何从,我且不知你二人有何打算?”

宋荷花啼哭不语,不时地观望着程清。

程清迫不及待的说:“我家虽然不富裕,只要克勤克俭,衣能裹体,食能果腹,不妨就去我家吧,我父母只生我兄弟二人,就少了一个妹妹。”

牛鼻道:“刚才说阴差阳错,让我说就来个阴差阳错配鸳鸯。”

侯元道:“还有一位老人,就是陆连的生身之母,眼下也是鳏寡孤独,你们二人必须赡养她颐养天年。”

程清道:“我们常青不是也有坐家招夫的习俗吗?”

牛鼻道:“我与侯元、朱仪三人做你二人的证婚人可好?”

程清、宋荷花跪下磕头谢恩。

程清与宋荷花婚后六个月生一子起名陆然,二年后又生一子起名程兴,老少三代五口人和和睦睦,生活的如糖如蜜。

正是:

步月如有意,情来不自禁。

请看下章:  帮助穷人夺地

 

第四十章

牛鼻为穷人献谋  斩曹三为民除害

说得是:

别具肺肠,小人卒狂。

强食弱肉,如同虎狼。

 

这一日,牛鼻、侯元、朱仪离开了常路过一座山下,这里原是一片无主的荒地,却有老少童叟妇幼多人在艰难地开垦着,个个是汗流满面。牛鼻停下了脚步,抓了一把新翻上来的土,看了看道:“土质不坏,能长庄稼。”

牛鼻向这些做活的人走去,一个年过五十的老人在领着头劳作着,在那个年代,生活、医疗条件都很差,人的平均寿命只有四十来岁,人过七十古来稀是有根据的。现在的人生活、医疗条件提高了,五十岁还是身强体壮的年龄,人过七十不算大,八十不为老,九十还在做健身操。

正是:

四化行春新岁月,九旬益键老青年。

闲言少说,却说牛鼻来到那老人的身旁高声道:“老爷子,挖地的。”

那老人直起腰来,牛鼻的身材就比较魁梧了,用现在的尺度来说也有一米七、八上下,这老人还比牛鼻高出小半头来,年轻时定是一个彪形大汉。

老人道:“道爷要是口渴了,那罐子里有开水,可能还没有凉,请饮用。”

牛鼻道:“谢谢老爷子,这块土地可是没有主的荒地,土质还好,能长庄稼。”

老人道:“不能说没有主,我可是花了钱买来的。”

牛鼻道:“这里我曾路过,野草连天,从来就没有人耕种过,哪里来的地主?”

那老者道:“我乃外乡人,数十年前因年成坏,携儿带女逃荒要饭而离乡背井。脚底无线,四处飘流。三年前来到小金庄,见这里金姓人厚道,就在这里落下脚来。我父子们个个身强体壮有些力气,都还是种地的一把好手。虽然自己没有地种,给有地的财主扛活,多年来也积攒了一些钱,想买几亩自己的土地。这里有片荒草地,小金庄还有几户曹姓人,其中有个叫曹三的,他说这是他祖上放牛牧马的草场,有一十八亩。”

其中一个汉子道:“此人在这一方名声不好,绰号‘贼不空过’的曹三黑。”

老汉道:“正是此人,我也知道他是个贼,金姓人也劝我不要买,我想一亩地才三吊钱,这十八亩地长短不齐五十吊钱,二亩好地的钱,就是亏也亏不到哪里去。”

牛鼻道:“这是指山卖磨,老爷子,人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朱仪道:“这五十吊钱在富人身上好比九牛一毛,在你家可是几代人的血汗钱,他曹三要真的讹了你,岂不是杀爹过年,未免的心太狠了。”

牛鼻问:“可有契约文书?”

老汉道:“双方签名画押,还有保人。”

侯元道:“没有官方文书,你们还是外乡户,只凭一张连自己还读不通的空头文书,那曹三黑是出了名的‘贼不空过’的强盗,岂不是同于与虎谋皮,这乃一张无用的草纸。”

牛鼻向地上看去,一堆堆是从深翻的草地里挖出来的野草根茎,他抓了一把从中捡了几个类似果实的草根来道:“这叫香蒲苘,它的根茎晒干后,只要不腐烂,不管多少年入土不但萌发生长,而且更茂盛。”

这老汉不明白地问:“不知您这道爷说此有何用意?”

牛鼻笑了笑道:“若要江湖深,除非不做声。这块荒芜的野草地在许多人的眼里那是不名一钱。经过你们家人辛勤的调理,人常说人勤地不懒,一定能变废为宝,成为一个香饽饽的良田。炙手可热的宝贝疙瘩,曹三一定会心急火燎地再夺回去,这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一个大汉道:“他敢?他那副一风就能吹上天的身子骨,能经得起我三拳还是两脚,不怕我砸匾他,他就来唄。”

牛鼻笑了笑说:“年轻人,他是贼,他的一帮狐朋狗友也都是贼,你能惹得起吗?看你们兄弟五个,都是彪形大汉,要知道这些贼他是一帮子,你就是虎,他们是一群狼,一群狮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们是本分的老百姓,他是贼,贼有贼性,你懂吗?”

侯元道:“你这汉子在贼强你弱的面前,犟不了。如果你不服气,吃亏的还是你。”

老汉道:“他是我的儿子,少年气盛。”

朱仪问:“这五个都是你的儿子?”

老汉道:“老汉我姓戴,其中三个是我的儿子,两个是我的侄儿,长子明仁,次子明义,三子明焕。大侄儿明香,二侄儿明玉。虽然生的身强体壮,却都是种庄稼的命。就这点出息,所以说起话来,没有长短,万望你三位爷海涵。”

牛鼻道:“人心有所愤者,必有所争;有所争者,必有所损。愤其争斗损其身,愤其争讼损其财。”

他们说话之间有一只黄鼠狼从面前跑过。黄色的毛皮,棕黑色的胡须,两只瞲黑的小眼睛贼亮贼亮的,鬼鬼祟祟地好像是有恃无恐跑向藁草丛中去了。

侯元道:“话说深了你听不明,理说深了你解不透。就拿这只黄鼠狼来说,别看你兄弟五人人高马大的,不可能你们能抓住它。如果你使用了夹、套、笼或者是陷阱,可以说举手可得。”

戴老汉豁然顿悟道:“谢谢几位爷,道理我明白了。请问几位爷尊姓大名?”

朱仪笑着说:“我家大哥便是人口传说的人死心不死的牛鼻老道,我二人,二个侯元,我朱仪就是大哥跟班的随同。”

戴家爷儿六人急忙下拜:“原来是杀贪官斩恶霸,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牛鼻秉手还礼道:“福生无量天尊,善哉,善哉。老人家免礼,贫道只不过说说而已,。”

老汉感激道:“道爷借箸代筹,指点迷津,乃良策。老儿我大愚始悟,谢谢道爷,谢谢二位爷。”

牛鼻、侯元、朱仪三人告辞,老戴家劳作起来又多了一道程序,就是把挖上的香蒲苘的根茎(一个似花生米大小的疙瘩)集中晒干收拾起来,然后悄悄地带回家收藏在屋內,这且不说。

一秋一冬,风雨无阻,老戴一家人苦干在这块土地上,深翻了三遍,草根石块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取高补矮,又挖沟筑堰,一来排水,二来防止水土流失。最后的一道工序,说得容易做的难,三个儿子两个侄子,五辆小推车,男人推妇人拉,从山上取来优良土质进行改良土壤。硬把这块无人问津的不毛地改良成值金值银的蒙金地来,全家人披星戴月不分白昼,戴老汉钟鸣漏尽活活累死在这块土地上。以《愚公移山》这个寓言故事来形容老戴家那种毅力和精神,是不足为过的。

春天播种的时候,也是戴老汉出殡安葬的日子,戴家人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来埋葬自己的老人,就将老人埋葬在这块土地的最中心。据说现在小金庄庄南有块亩产过千斤粮食的好田块,还仍然叫戴林地,(在苏北俗语把坟说成林)

这是后话,老戴家已经被曹姓中曹三的后人欺负离开了小金庄一二百年了。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老人走了,少的还要活下去,全家人痛哭一场后就开始播种了。这是戴家人拿手的活计,不误时节种子入土了,田间管理,追肥,锄草,一丝不苟,麦苗茂盛,长势良好,丰收在望。

戴家人有了自己的土地,在自己的土地上又有夺得丰收的希望。能不高兴吗?正当喜悦的时刻,家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就是曹三,这个曹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他的来是怀着一颗狼子野心来的。

戴家兄弟还是耐心地接待了他,曹三这个称王称霸的贼,在这十里八乡飞扬跋扈,为非作歹是无人能抗衡的,他的贼兄贼弟那是一大帮子,一呼百应,明着抢,暗里偷。因此这一方的老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任其蹂躏和讹诈。

曹三一声冷笑道:“我是来收租地钱的。”

戴大问:“什么租地钱?”

曹三道:“你戴家种的那块地。”

戴大道:“那地是我们戴家买的,凭什么你又来找茬,我明白地告诉你,我兄弟五人没有一个怕贼,怕匪,说明白一点,更不怕死。”

戴二勃然大怒道:“贼曹三,欺人太甚。”

戴三也怒道:“曹三,我兄弟五人,这也是我们老戴家的家风和传统:“人穷志不穷,软的不欺,硬的不怕,打死不服输,砍头不弯腰。曹三你说好的能站着走出去,说的不好就爬着滚蛋。”

戴三言还没尽,戴四戴五扑上曹三,兄弟二人一个抓胳膊一个薅腿将曹三抬出了家门,二人一叫号,将曹三抛到一堆柴草

人都说鬼怕恶人,这一点也不假,曹三虽然是贼有贼性,也是人生人养的人,不但怕死也怕揍。这也是他从娘胎来第一回挨揍,戴家兄弟都是身强体壮的大汉,也是不怕死、不要命的硬汉子。审时度势,他也考虑到,好汉不吃眼前亏,打到身上拿不走抓不掉,难免得皮肉伤受苦。他又想君子报仇时来不晚,好吧,骑馿看帐本,咱就走着瞧。

曹三自我安慰,爬起身来灰溜溜地走了。当他走过戴家的大门前,听得戴家还在欢声笑语之中。他咬咬牙暗自发下怒言:“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不要你戴家滚出小金庄,我曹三就誓不为人…….”

曹三这个称王称霸的贼,在这十里八乡飞扬跋扈,为非作歹是无人能抗衡的,他的贼兄贼弟那是一大帮子,一呼百应,明着抢,暗里偷。因此这一方的老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任其蹂躏和讹诈。

曹三在一次打劫中和他的贼兄贼弟伤了人命,一棚贼子如惊弓之鸟四散而逃,贼吃天下,总之,这些人走到哪里还是做贼,偷在哪里,抢在哪里,哪里的百姓就遭殃。曹三亡命天涯逃命去了,老戴家也平安了。好景不长,只数月后曹三又回来了,据说原告死了,民不告官不究,那场命案不了了之。

曹三回来不久正是麦收的季节,那年风调雨顺,老戴家夺得一个大丰收。曹三能不红眼吗?曹三贼吃贼喝贼不顾家,他又逃亡了三年,家里的日月已经是牵萝补屋。他曹三不回家,老婆就是卖裤子活生他也不管,自然回来了,就得跟他要吃要喝,往日就是有人要帮她,能帮她,这时候也就袖手旁观了。曹三一回来的那天,两口子就叮叮当当吵了多半夜,第二天他出现在老戴的麦场上。

戴家人一看来了曹三心里就产生了忐忑不安,白天见鬼家里能平安吗?各人干各人手里的活,没有搭理他。

曹三恬着一张地屋墙的脸厚颜无耻地说:“你们种我的田地该归还我了?”

戴大道:“你的田地是我老戴家花钱买来的,今天你来要还土地,岂有此理?”

曹三道:“你花了多少钱来买去我的一十八亩土地?”

戴大道:“大钱五十吊。”

曹三一声冷笑道:“五十吊铜钱来买我的一十八亩土地,方圆一百里有这个价钱吗?也许连两亩你也买不去。”

戴大道:“一个钱是个买卖,我有契约文书。”

曹三道:“说得好,这契约文书乃一式两份,看看我这张契约上写得是什么言辞。”

曹三出囊中取出他那张契约来念道:“……小金村南有土地一十八亩,有戴勇夫铜钱五十吊,由其耕种…….”

戴大道:“所言极是,我老戴家是花了铜钱五十吊。”

曹三道:“土地的所有权是属于何人?”

戴大道:“我们花了钱,所有权理所当然是属于我们戴家的。”

曹三道:“这是租种,不是买断,我给你三天时间,让出土地来,否则,你就等着瞧吧。”

曹三说吧,迈着他那两条搓绳腿吊儿郎当地走出了戴家。

戴家人是个穷人,饱受欺凌乃司空见惯,曹三的挑衅只作秋风过耳,不以为然。那里知道祸害就接踵而来。当天夜里,戴家因为有了土地就有了收入,去年秋天买了带犊的一条母牛,在精心喂养下,那小牛也长成了骠肥体壮的一条大牛。就在曹三来戴家的当天夜里被盗去,第二天夜里,家里九间草房被纵火烧掉了三间。有人问这些罪恶是什么人干的?那还用问吗,戴家人在小金村是孤门独户,过天气那是小心谨慎,自知羽毛短,哪敢冲天飞,说实在话,走在树底下还怕掉下树叶了砸了脑袋。既怕事也不敢惹事,为人处世能让三尺不短一寸,来小金村生活这几年,还是老父亲在世时就请人写下几幅字联挂在他堂屋的后墙上。

一幅上写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二幅写着:你强你强只管强,千万不要丧天良。

三幅写着:你能你能只管能,千万不可逆天行。

四幅写着:你管你管只管管,老天还能睁慧眼…..

又有人问:老戴家是穷人,必定进不起学堂念不起书,为什么还热衷于文化这方面事来呢?老戴头虽然大字不认识一个,却知情达理过人,生性的聪明,只要他听过的戏,他就能完完整整地唱出来,在书场上听过的书,只一遍就能不漏一个情节讲出来。他的儿子和侄子,就因为这次买地不识字被契约诈了,所以后来自学都认识了不少的字。

书奔主题,还有人问戴家的财产被盗,又被人放火烧了房屋,万般无奈,也只好洒泪放弃了土地。

正是:

破却穷家作笑怡,日月无光天无理。

一夕瘴烟噬大地,虎狼当道民当欺。

曹三夺得了土地,真是心花怒放,这几日偷得牛买了钱可解燃眉之急,足够他和他的全家人大吃大喝的过几时,得了这亩亩产粮过石的如此好土地乃长久之计,因此便还这些贼兄贼弟,贼子贼孙,沽酒买肉,吆吆喝喝了好几天。戴家人也在严阵以待,种地人都知道,过了芒种不可抢种,曹三虽然是贼,他的人坯也是乡下人造的,就是没有吃过猪也见过猪走。五忙六夏抢收抢种,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他必定要不违农时进行夏种。曹三靠贼道吃饭,一没有种田的牲畜,农具,二不会自己出力气去做的,他要能花钱雇佣人去做,他就不是贼了。肯定还会在本村和附近村庄去讹人来为他干义务。社会上本来就是这个风气,怕官欺贼讹孬种癞。贼是平常百姓惹不起的,必须惧它三分,也敬它三分。否则,它就报复于你,你就太平不了。

果然曹三行动起来了,老百姓多是胆小怕事,往谁门口一站,无人敢说一个不字,广大的老百姓都知道,老戴家被欺负了,这个抱不平誰也不敢打,只能背后骂上几句。

曹三在第二天家里就像办丧事这么隆重,邀来了一大帮狐朋狗友,也怕老戴家这五条大汉,人常说兔子急了也能咬人,一旦动起粗来,也够曹三喝一壶的。曹三也自知理亏,以他的话说,有备无患。

曹三哪里知道,老戴家有高人指点,在夜里就做了手脚。老戴家已经打探清楚,第二天,曹三要讹来两三个村庄有牛有犁耙的人为他耕地,所以,老戴家在月没星稀的夜里,老少全出动,人不知鬼不觉,把库存的香蒲苘的根茎全部均匀地撒在那十八亩土地上。正是抢种的时节,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几十条牛拉着犁耙就开始耕地了。一来没有人注意,二来也没有人会料想到。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馒,晨雾还没有散尽一十八亩的土地就耕耙完毕。如何播种也就不说了,坐享其成的曹三就等着麦收了。

秋种夏收,一冬无话可说,二月过后,春雨连绵。曹三所霸占老戴家的土地里,不仅有庄稼的种子,还有香蒲苘的根茎,也正是它萌发生根的时节,当雨水充沛的三、四月,肥沃的土地,松软的土壤,那庄稼岂能于野草相抗衡。还有曹三生来就是游手好闲的懒汉,能做贼的人没有几个安分守己的勤劳人,自种子下地就再没有去庄稼地看上一眼,不屑一顾,就任其发展了。

有道:占了人事的便宜,必受天道的亏。 

同是一块土地,戴家收粮,曹三却是望草兴叹,到了麦子成熟的时候,别人种谷收谷,曹三可傻了眼。世人不知道其中的奥秘,都说这是天意,这是报应。曹三的耳眼里也听到了许多流言飞语。又赶上一个避时的点子,端午节那天,他又死了一个儿子。

心里有鬼无处不生疑,就像赌博一样,输钱怨地方。求神问卜,阴阳先生接来好几个,他就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却愁前面无多路,及早承欢向膝前。还是这句话说得好:祭而丰不如养之厚,养什么?那就是道德的培养,于人方便于己也方便,这就是人生之理。

也巧,曹三带着两个阴阳先生在这讹来的这块土地上瞎转悠,牛鼻、侯元、朱仪三人也后来了,原来牛鼻囊中的恶鬼录又发来了信息,曹三等八头恶鬼三日内待诛。所以三年后三人不敢怠慢,匆匆忙忙地来了。

朱仪看到这里就说起了风凉话,他道:“花居盆內终乏生机,鸟入笼中便减天趣。这草若能成原实为美哉。岂惜十亩八亩乃大煞风景。”

侯元道:“种粮人天下皆是,莫非头脑有病才来种草。”

朱仪道:“这家人不是重病缠身就是邪魔进家,他正请来阴阳先生,不是治病就是驱鬼。”

侯元道:“我看他们不是治病,也不是驱鬼,是在找风水宝地。”

牛鼻笑了笑道:“风水先生惯说空,说过南北说西东。世上若有封侯地,何不择来葬祖宗。”

朱仪道:“是啊,都是骗人的把戏。”

他三人说说讲讲,且都被曹三和几个阴阳先生听得清清楚楚。

曹三勃然大怒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在此胡说八道?”

侯元迎上前去伸手抓住曹三的衣领愤然道:“你可是曹三?戴家种粮收粮,你却种草,昧了天理,今年死一个儿子这是小报应。如不将土地归还戴家,还有大的报应,你若不相信,便问这位神道人。”

曹三迟疑的问:“什么神道人?”

牛鼻一声冷笑道:“度人无量天尊,善哉,善哉。岂可惜,贫道度人不度鬼,是除鬼来了。”

侯元正要动手,牛鼻使了个眼色,便同牛鼻、朱仪离去。

他们走远了,侯元才问:“哥哥,为何不动手?

牛鼻道:“在这里杀了曹三乃出师无名,还会让老百姓误认为是滥杀无辜,再者在录的是八头恶鬼,我等若杀了曹三,必定打草惊蛇,那七鬼便逃。”

朱仪道:“岂不放虎归山?”

牛鼻笑了笑,说出如此这般的一番话来.......

夜深人静,万籁无声,也正是妖魔鬼怪出没的时候。

曹三伙同其贼道的贼羽计八人各带杀人凶器向戴家袭来,戴家人皆知大祸临头?全然不知,突然三声怒吼,三道亮光,那是牛鼻的斩鬼剑,侯元的降鬼杖,朱仪的杀鬼刀,八道棵人头落地,八鬼倒地,鬼魂悠悠回奔十八层地狱。

正是:

常恨人心不如水,伤天害理有其人。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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